致命契约39 知道我是谁？
“不用。”说话时摸摸有腕上的手镯，眼底一片柔和。
真正的小葵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。
……
小葵拿着卡片，往窗外看了一眼，目之所及，待在院里已经数天，依旧不见他人归来。
她头靠轮椅一侧闭上眼目。
昏昏沉沉的睡下，她做了个梦。
梦见年幼时的过往，画面一副一副的掠过，有在基地训练的画面，与成员之间的比赛，十来岁的年龄，身子敏捷迅速地躲避迎面而来的危险……
在她年幼，对这个世界充满懵懂无知的年龄，汪家人收养了她，
他们对她很好，并不像在孤儿院里那样常常挨饿，被打被惩罚。
她惶恐的跟男子在身后来到汪家，男子对她说，
以后你就是小葵。
年幼时她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，以为这是那名收养她的男子给她的新名字。
直到有一天，有人告诉她，小葵是先生的女儿，她觉得很奇怪，她来这里几个月时间从未见过先生的女儿。
那人说先生的女儿不见了。
再后来，她被扔进基地，开启一连串的训练，成为真正的汪家人。
十五岁的她已经长得亭亭玉立，便是这一年开始，汪家派了一个新任务给她。
一个棋子，张家与汪家之事，在她眼里，她只是个局外人。
然而她这个局外人，从她踏入汪家那一步开始，便被他们牵扯其中斡旋在两家之间。
听到细微的动静她睁开了眼，抬头发现张日山已经回来，一身的黑衣，双手插在口袋里。
“吃过了吗？”她缓缓地开口。
“怎么不回寝室？”他脱下大衣，室内的暖和让他整个人舒展开来。看过来的眼神温润，搭配那身闲适的衬衫长裤，莫名让她心底情动。移开了目光，接触到手上的卡片，随之手指微微蜷紧。
“睡不着。”
张日山卷起衬衫袖口的手停顿了一下，“有心事？”声线温润，不疾不徐，却带着几分清冷。
她摇头，“没事。”
他点点头，平常总是三分云淡风轻，眼里带着凉意。这便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，他奉张启山之命守护古潼京，守尹新月之约，护小葵一生周全。
在他能力范围之内，做到了，可他的心，他的情感，从未动过一分，这个人看惯了人情世故，哪能这么容易交心。
“早点休息。”他还是一如既往，声音温润细腻，对她依旧温和。
十几年来的相处的模式，关系看似亲近，却有保持一定距离。她一度以为，他对小葵是不一样的，终归对待的感情只是亲情吧。
长长的眼睫垂下，眼下落了暗灰的影，她没办法走进这个人的心。
“嗯。”
从踏进汪家，到张家，她期待过无数遍，期待自己未来能有不一样的人生色彩。
不期待，果然就没失望，期待是她做过最蠢的事情，可十多年来一直这么蠢下去，总不想放弃希望，怕放弃了，自己会后悔一辈子。
明知道每一次期待后的失望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入她的心，还是固执的一直等待。
她已然分不清楚自己在等待什么，是等待机会挣开汪家的爪牙？还是等待这个人的心？
若然能与他在一起，哪怕一个转头，她甘愿违背汪家，也甘心为他付出……可始终，他不会给她一个希望的眼神。
笑了笑，语气似是压抑着什么，声音净是笑声，可从头到尾，脸上，眼睛里都没有一点笑容。
她拿出手机发了一则信息，九门有所行动，张日山并未参与其中。
……
回到长沙，小魔女第一时间甩开她，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，只有她傻傻的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回新月饭店。
可是吧，又觉得很突兀，打了个电话给坎肩，找借口约他出来吃个夜宵。
不久，就看见他人已经来到约定的地点，身后还跟着个罗雀……
她哑口无声，罗雀这人不好玩，怎么带上他来了？
坎肩领会不了她的眼神，伸伸胳膊道，“你不介意我带上他吧？夜宵多人吃才吃得开怀。”
梁湾嘴角微微上扬，“怎么会。”
三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，点了几十串串，糖油粑粑，臭豆腐，再来半打啤酒。
氛围颇为融洽，罗雀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，感觉他们话是不是有点多了？
想起半小时前，坎肩笑眯眯的说有人请吃夜宵，一起去呗，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，就被他硬扯着出来。
“喝酒吗？”梁湾问。
抬眸看了她一眼，一手拿着啤酒，笑眯眯的模样，有点狡猾的意味，真不懂会长看上她哪一点。
不可否认，她的身手了得，是个狠人。
咳！嗯！他接过手。
“事情办完了？”坎肩知道她去了北京一趟，顺口询问一句。
“嗯，算是吧。”她夹了一块臭豆腐，嗯，在纽约的几天不是吃汉堡就是牛排，几乎让她吃吐了。还是大中国的美食让人无法抗拒。
罗雀撇开视线，自顾自地喝着啤酒，突地眼前出现一串肉串，“别客气，吃吧。”
他挑挑眉毛，这女人真是自来熟，虽是这样想，可他已抬起手接过。
之后她转头又和坎肩聊起来，过程中有谈及到最近所发生的事情，梁湾眯着双眼，只不过几天的时间，怎么就像变了个天。
霍道夫突然投靠陈家，这不是摆明扰乱九家之间的平衡状态吗？这般操作为何？
自发地深思，张日山断霍道夫的财路，并非无缘无故，他并不是那种稳不住脚的人。
九门看似风平浪静，实际上已乱成一锅粥，到了利益最大化的地步。
你跟在张日山身边，这些人肯定早已有想法如何对付他。
她手顿了顿，想起小魔女的话，再把纽约遇到的事情联系在一起，像是能说通了一切。
可是，张日山凭什么护她？
想到他，便想起那晚的事情，梁湾握着水杯，感觉喉咙有点渴，仰头灌了一口，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啤酒，液体已滑入喉咙。
皱起眉头，换了另一个装满白开水的杯子喝了几口，这才把那苦涩的味道冲淡。
“来来来，继续吃继续喝。” 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隔。
坎肩眨了眨眼，啤酒都是他和罗雀自个喝，而她就拿着白开水与他们干杯，怎么着好像她比较亏。
……
梁湾抿着笑意，脸色红润，怎地突然有点热，透不过气的感觉？她深呼吸了一下，“你们继续聊，我出去透透气。对了，坎肩，麻烦你把行李箱给我拿回去，谢了。”
坎肩点点头，这才刚开始没多久就饱了？女人的胃口结构果然不一样。
说要便站起来走出小店，夜里显得越发寒冷，梁湾缩了缩身躯，呼了一口气。
好冷。
她双手插在口袋里，打了个喷嚏，头越发的疼痛，她吸吸鼻子。
酒精上头了……
恶心感油然而生，脚步加快速度拐了一个弯…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全然吐出来。
她拧着眉头，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抹去残留的污物，身体觉得有些轻飘飘，用力地甩甩头，甩开不适感。
趁着之际路过便利店买了瓶水，把一百块放在收银台上面，拎起水转身离开。
“小姐，你的零钱还没拿。”收银员追上去。
“”拿稳！”女孩递给她，看她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，干脆把钱塞到她手里。
梁湾愣了愣，任由眼前的女孩把钱塞到她手里，她一手拿着钱，一手拎着水瓶……
皱起眉头，似乎不知道该扔哪个……最后，她把钱扔到地上，扭开瓶盖喝了几口水，直觉喉咙舒适不少，嘴里的味道也冲散，这才把水扔掉了。
已经是九点多左右，道路上冷冷清清的，一路走着，梁湾的呼吸很不稳，呵气成雾，肌肤雪白泛红，衬得双唇更鲜艳。
张日山刚出新月饭店，转眼就捕捉到胡同口的情形，一道纤细的身影渐渐靠近。
他身子停顿下来，就站在不远处。
梁湾脚步微顿，路灯光下，一道挺拔身影正正站着，离得远，看不真切他的脸，只看到他有耐性的样子，黑色的大衣，衬得他更加高大挺拔，还有股儒雅内敛的俊朗。
怎地突然发现他挺像某个人。
突然，那人抬起头，朝她这边望过来。
那样看着她。
梁湾思绪有些乱散，她大步大步地走到他面前，伸出食指，“你好像某个人人。”嗓子，又干又哑，有着醉酒后的温软。
酒精作用下，脑袋分不清方向，只觉得头晕晕乎乎的。
昏黄的灯光照得巷子晦暗不明，红色大衣，犹如一团明艳的火，飞扬的长发，犹如夜间的一场艳遇，在他的心坎留下一道印迹。
“回来了。”冷尘的双眸，满满都是梁湾的影子，细细碎碎的温柔，好看极了。
“嗯？你的声音好好听哦。”她脸颊两侧红红的，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微眯，有些稚气。
她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，忆起上次她酒后的模样，现在的她，显然已经醉了。
梁湾两只手指纠在一起，委屈的低头，“我并不想喝酒，是不小心。”说完，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一样，可怜兮兮地想要坐在地下，张日山眼尖手快的稳住她身子。
目光轻抬，正好对视上张日山的眼睛，只是随后她就掩下眼睫，缓缓开口，“要坐这里。”
“地脏。”一把拉扯她起来，动作轻柔。
梁湾视线又落在手腕上的那只大手，他手生得很好看，骨节分明，指甲修剪整齐，干净得没有一点瑕疵。
“好看。”有些低的声线，在黑夜里透着淡淡的旖旎。
沉默了一会，她两手握起他的大手，很暖和，暖了她冰凉的双手，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，“你的手很好看，喜欢……”
张日山不言不语，只是唇角上微微上扬，眼眸深处透出点点的星光，任由她把玩着自己的手。
梁湾摊开自己的手，与他的对比，掌心被子弹穿过的疤痕依旧停留，那是抹不掉的伤痕。
“我的……难看……”
张日山身子稍顿，抬起深邃的黑眸看过去，抿了抿嘴，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。“可以告诉我怎么会有这个伤疤？”
拇指轻轻抚摸她的手心，那一疤痕疙瘩让人触目惊心，心脏隐隐有些刺痛感，到底她经历过什么事情？
“嗯？不知道……”梁湾已经是醉了，他的问题就像是浆糊一般，一团团听不明白。
“是不是很难看？”扬起手在他眼前询问。
“你的手很漂亮。”
“骗人！”
“我从不骗你。”
梁湾听了鼓浪式似的摇头，一本正经地嘟起嘴巴，放开他的手，“你有。”说完微微侧过身子走了两步，怎么这条路这么难走……
“这路好难走……”
张日山唇角微勾，好整以暇的直看着她，潮红发烫的脸，酒后犯傻的模样让他移不开视线。
梁湾双眉皱了皱，“你取笑我！”
张日山好笑的摇摇头，醉鬼说的话完全没有道理可言。
她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感走起来，
一步……两步三步往前走…… 她轻哼不着调的歌曲。
一闪一闪亮晶晶……满天都是小心心……
月朗星疏，只有微弱光线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投射下来。
张日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，不动声色间拉近彼此的距离，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摔倒，视线从未离开过她一分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她觉得有些累，脚也觉得疼痛，甚至想睡觉……
她定定的站了一会儿，寒冷刺骨的风吹过，零零散散的树叶沙沙作响，深夜显得格外清晰，她的身子禁不住寒冷，瑟瑟发抖。
她蹲下来抱住自己，张日山眸色转变，这么大的人儿，还不懂得照顾自己。
他弯腰抓住她的手腕，稍稍用力，她就被带的趔趄，她不明所以的抬起头，耳边是男人的呼吸，然后听见他道，“会冷。”嗓音低沉而温和。
梁湾歪了歪头，眼神有些迷离，眼前的男人像是有两个影子……直勾勾的看着，双眼睁得大大的，想要看清楚……
“小哥……哥？”
浅浅淡淡的笑了起来，“你是……小哥哥……”声音软绵绵的，然后打了个酒嗝。
张日山喉结轻微的上下松动，心尖有些发紧，她想起来了吗？眸光流转，眼中起了波的情绪。
专注地看着她，黑白分明的眸，只有她的影子，他抿着唇等待她再说下去。
梁湾甩甩头，随后双手轻轻拍打额头，太阳穴越发地剧烈疼痛……她越是开始有力度的拍打，只是下一秒，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
“松手，我头疼……”她下意识挣扎起来，脚步退开，右脚踩到一块小石头，一个趔趄身子往后倒……
张日山稍微施力，同时伸出另一只手，握住她的细腕往自己一带，直接撞进他的怀里。“很难受吗？”
微弱的路灯光下，低头看着她透着绯红的腮边，深邃眼底划过温柔。
梁湾分不清天南地北，然而干净好闻的气息窜入鼻腔，她神情有些恍惚，抬眸静静地看着他……
“身材真不错，又有男人味，胸膛结实……让我摸摸。”边说边把手从男人结实的胸膛往下滑。尽管只是摸到黑色大衣……
拽住她乱来的小手，听着她轻浮的言行，倒有些好笑，“知道我是谁？”
梁湾愣了一会儿，点点头，“你是小哥哥。”
张日山不免失笑。
她凑近了几分，鼻子再次嗅了嗅，视线落在他紧抿的唇瓣……看起来好像很软，会很好吃吗？
脑里想了一下，片刻后，她踮起脚尖……
梁湾开始撩人了😋😋